两年一届的国际图书博览会早已落下帷幕了,但是它带给人们的思考却是长期和深远的。我们一方面看到的是改革开放以来出版界的丰硕成果,但又不能回避当前图书市场不太景气的局面,不能回避出版业急需改变的机制问题、物流系统通畅问题、规范市场问题等等。笔者走访了一些出版社的领导,请听一听他们的看法。
龚存玲(安徽省新闻出版局局长):现在出版社是企业化管理,但还是机关作风,没有形成企业化的模式。所以出版社要走出来,首先是要更新观念。要着眼让大家开阔眼界、拓宽思路。“留心处处皆学问”,只有想到了,才能做到。这次图书博览会安徽省来的人最多,版权贸易创七届之首。关于安徽图书出版如何上规模,我想有三个步骤:一是逐块盘活,把每个社都搞活,使他们形成竞争机制,这就要加大改革的力度。我们现在新上任的社长都要经过考核,今后不能只上不下。二是要把一块一块逐步加大。三是向集团化方向发展,最后形成合力。
杨德炎(商务印书馆总经理):商务印书馆长期以计划经济模式操作,走的是一条老路,书稿是人家送上门来,编辑不用出去组稿,商务从来不参加订货会。商务一百年,人看去也老了,走路都蹒跚。现在被市场逼的,外来社都很活跃,商务也要走出去,封闭是错误的。当我们的编辑出去组稿时,许多老专家都很激动,说“我们最想在商务出书了,等呀等,可是你们一直不来”。听了这些话我们觉得心里很难过,恐怕也正因此,我们失去了许多出好书的机会。现在我们是订货会参加,博览会也参加,以前我们只出国外的著作,现在也出国内的著作,我们要把市场扩大,不能固步自封。但是我们不追求市场热点,而是要精益求精,为中国的图书事业走向世界尽自己的力量。
骆丹(浙江教育出版社社长):这次图书博览会新书少,小的书没有拿来,拿的都是大书,其实许多大书不一定有价值。教育出版社过去只注重三个方面的图书,一是教材教辅,二是获奖的图书,三是大部头的高档套书或丛书。教育社因为在资金上有优势,所以做这些书有保证。那么浙江教育出版社在出版机制的改革面前如何走出自己的新路呢?我想,应该增加有益于教育事业的普及型书,出对学生素质教育有帮助的书,如《趣味百科》,使学生在衣食住行方面增长见识,增加情趣,让学生爱读、爱看,读后有心得,有体会,有收获。要提高学生的文化素质和修养,提高他们的思维能力。这也是中国教育界面临的问题,需要出版社和教育工作者共同努力,出版社有义不容辞的责任。我们要争取那些老专家、老学者为孩子们写书,做扎扎实实的工作。
何学惠(云南教育出版社社长):云南是民族出版的大省,我们有着自己的优势。我以为,任何出版社只要办出特色和个性,都会有生命力。云南教育出版社要坚持出反映民族文化特色方面的书,要形成规模,形成气势,使读者每当要看民族方面的书时,首先想到我们。这几年,我们出版了《云南物质文化》丛书、《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》、《中国民族学史》等等,各方面反映都不错。国外对反映中国民族生活方面的书也很感兴趣,购买了我们一些版权,通过版权交易,让外国人了解中国,这是一扇非常重要的窗口。我们全社都在围绕着这些方面努力,提倡学术著作通俗化、大众化,并坚持三个培养:培养自己的编辑队伍;培养自己的读者队伍;培养自己的作者队伍。编辑是第一个评论家,但更重要的评论家是读者,要让读者满意。
章祖德(译林出版社社长):译林出版社这几年还是良性循环,去年我们社出书110多种,再版300多种,重印率90%,码洋1亿多一点。译林出版社是小社,所以我们不主张四面出击,要集中精力,出精品书。对国外目前的大牌作家,采取你出一本我就买断一本,比如《失控的陪审团》一书在美国很畅销,发行200万册,作者是美国作家约翰·格里森,我们不仅买断了他现在的版权,明年他还没有写出的书的版权我们也买了。西德尼·谢尔顿的最新版本《天衣无缝》,在我们这里也很快就出版了。这样就使读者要想看到国外畅销的小说,就想到译林。
彭兆平(湖南少儿出版社副社长):湖南少儿出版社目前进入转型期,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。这次博览会上版权交易很热闹,但是由于好几家出版社看上同一本书,就出现哄抬价格的现象。我们社针对图书市场情况,着重从图书结构上进行调整。一是上规模,在数量上突破。今年我们图书品种400多种,新书就有350多种;去年是200多品种,新书100多种。我们搞了一种板纸书,也叫撕不坏的书,品种有120多种,主要是针对婴幼儿。二是上有特色的规模,比如最便宜的少儿书等等,价钱低,做到大众化。三是上以品牌为标志有特色的规模。现在出版周期很长,不在一个品牌上源源不断地做下去,市场就可能供应不上。四是探索新形势下的图书品种,如准文教品种,比如作文书等等,总之就是要走大市场的路子。
从以上几位出版界领导的所谈,不难让我们体会到他们的紧迫感和责任感。目前图书市场疲软,这不能不引起出版家们的思考,他们要考虑市场,考虑图书选题、品种,考虑如何降低成本,更大地占有市场的份额,考虑如何才能既有社会效益又有经济效益,他们的想法对出版界的同行来说是一种提示,一种借鉴。